没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句,宋唯栀喝碳酸饮料岔了气,猛咳起来。
姜来见状飞快扯了两张纸递给她:“没事吧?”
纸巾压在嘴角,宋唯栀摆摆手,擦了擦滑到下巴的饮料,笑起来:“真没想到,你还挺一针见血,我还以为你是清清冷冷但很乖的类型,不会骂人。”
她身上的距离感很重,不说话的时候疏离到仿佛不是这个世界的人,就连说话也是客气冷淡,言简意赅,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。
“我当然会骂人。”于未就不知道被她骂过多少次,每次都是因为他非要犯贱招惹她。
不仅骂过,还被她揍过。
姜来把垃圾桶拿过来,放在两个人中间,“我只是社恐,在群体里不太说话。”
“社恐?”宋唯栀想了想,恍然大悟,“难怪,我下午遇到班长和她室友,聊了会儿。她们跟我问你,还说上次给你拿问卷的时候,觉得你很难相处。”
果然。
还是让人误会了。
姜来垂眸抿唇。
她是想要往前走的,想努力踏出舒适圈,去结交一些可以结交的朋友。她依旧不喜欢社交,惧怕开口,觉得累也嫌麻烦,但她不能不勇敢。想成为一个游刃有余的人,无所谓畏惧与否,全凭喜好心意去做选择。
宋唯栀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会儿,把剥好的碧根果怼到她嘴边。姜来愣了下,下意识张嘴,吃了。
“放心吧,她们很喜欢你,只是觉得你有距离而已。”宋唯栀拍拍手,“以后你要是不想说,跟我说啊,我做你的嘴替,不舒服或者怎么样都可以告诉我。”
心头像有花瓣卷着和煦春风滚过,也仿佛整个人陷入巨型的棉花玩偶中,柔软又温暖。
姜来一直赞同一个观点,朋友是自己选择的,所以在一个群体里,总有人彼此之间相互吸引,这种吸引可能是长久的,也可能是短暂的。大浪淘沙,剩下的才是宝藏。
至少在这一刻,她觉得,她们可能会是很好的朋友。
“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。”姜来说。
“什么啊?”
“那个问卷,你是认真填的吗?”
“怎么可能,一个课堂小调查而已。”宋唯栀的注意力早就不在电影上了,“不过最后一个问题我是认真写的。”
最后一个问题,为什么选择心理学专业。
她的答案,是钓男人。
姜来:“……”
想问的就是这个,没想到真的是认真的。
一瞬间有太多话想说,不知道从那个点开始说起,索性闭了嘴。
电影接近尾声,姜来觉得憋得慌,还是开了口:“宋唯栀。”
“嗯?”宋唯栀正低头专注地剥碧根果。
姜来:“钓男人可以,不要心疼男人。”
宋唯栀:“啥?”
“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。”
“……”
她这语气,仿佛吃了几万吨爱情的苦,饱经风霜。
看完电影,不到十点。
没吃晚饭,吃了一堆零食,姜来照样撑得不行。不能坐着,得动一动,又懒得换衣服出门走,她就站在自己床位前做抬腿运动。宿舍的空间很大,长桌和门之间有大片空地。
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,宋唯栀扯了张纸巾擦手,看见姜来的动作,提议道:“要不我们一起运动运动,然后再洗澡?”
姜来放下手机:“可以啊。”
宋唯栀找来了最近网上很火的跟练,博主的口号和背景音乐都很有带动性。
两个人一起做了半小时的运动,姜来叉腰摆手:“我不来了。”
“你不行啊。”宋唯栀继续跟着做动作,“我现在觉得我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,能再做两百个高抬腿。”
姜来倒了杯温水,靠在一边看她:“你适可而止,小心明天下不了床。”
虽然是双人间,但她们的床位和普通宿舍一样,也是上床下桌,只不过其他设备高级很多,空间也大很多,当然也有普通宿舍没有的电器,比如智能马桶和伸缩晾衣?????杆之类的。
宋唯栀兴致勃勃:“放心吧,我很强的。”
却没想到,姜来一语中的。
第二天一早,心理学专业有早八,姜来两只手托着宋唯栀的胳膊,扶着她慢吞吞往前走,咬着下唇忍住不笑出声。
这会儿正是早上上课的高峰期,校园里到处都是人,人群朝着教学楼涌动。
周围有人觉得奇怪,侧目看她们。
太引人注目了,姜来低头想捂脸,甚至想撒手就走,但良心会痛,硬着头皮扶宋唯栀。
“你别笑啦!”宋唯栀明显感觉身边的人,因为憋笑而在颤抖。
内心挺煎熬的,既觉得社死又觉得好笑,姜来深吸一口气:“我下午下课要直接去心理协会开例会,就不能跟你一起吃晚饭了。”
特别不巧,她们今天满课。偏偏宋唯栀还因为昨晚的过度运动,导致自己像双腿残废一般,两条腿各走各的,腿和屁股在闹离婚,酸痛又扭曲,下床的时候只能扶着床沿侧身下台阶。
“我都这样了,你怎么忍心抛下我一个人?”宋唯栀苦巴巴地开口,不满皱眉,“你还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