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对祖父当是没什么印象了,他一生清正,纵是自家亲人犯法,亦依法论处,绝不徇私。”余锦安停了片刻。
余晚之倒了杯茶,轻轻推过去。
余锦安端起茶,“我那时想着,如果祖父尚在,会如何处理此事,思来想去,若祖父还在,也不会让你在庄子上受那么多年的苦,所以,是我们一家人对不住你,对不住她。”
余晚之垂下眸,看着手中的茶水,“所以你没有揭穿我。”
余锦安抬头饮下茶水,手中杯盏哐啷一声落在桌上,“我没有祖父的魄力,也不如他高尚,我就是个凡人,你和母亲的恩怨已了,就已经过去了,人都会趋利避害,这个家再经不起任何折腾了。”
他看向余晚之,“你是谁不重要,我只知道,这些日子以来,照顾家人,撑起这家的人是我的三妹余晚之。”
余晚之眨了眨眼,眼前变得有些模糊,她看向亭外,雨雾又浓了。
“我真幸运。”她说:“从前有疼爱我的父母,如今有你们。”
“人之此生过得如何,端看其择何途以进。”余锦安笑了一声,“你选的这条路,又怎知不是我们的幸运?”
连廊上响起脚步,两人转头望去,丫鬟撑着伞,拎着风灯,护送徐清婉前来。
“下棋能当饭吃么?也不看看都什么时辰了。”
徐清婉走近,招呼丫鬟移开棋盘,将食盒中的饭菜一一摆上桌,又拿出一壶酒来,倒了三杯。
徐清婉端起酒,“好不容易把麟儿哄睡着,今夜我们三个不醉不归。”
“还不醉不归呢。”余锦安笑着拿过她的杯子,倒掉半杯才还给她,“就这半杯就够你醉了。”
徐清婉嗔怪地看他一眼。
“好哇你们三个,吃饭喝酒居然不喊我。”余锦棠从连廊哒哒哒跑过来,进了亭子就把伞扔给丫鬟。
“你成日跑去看游远。”余锦安说:“还记得我们三个?”
余锦棠自顾坐下,不高兴地说:“他不让我去了,他说婚前得避嫌,不能见面,还在找宅子呢。”
徐清婉安抚道:“没错,我和你二哥成亲之前见面还得隔着帘子。”
“迂腐。”余锦棠撅嘴,下巴指了指余晚之,“你看三姐和二公子,三天两头的见。”
一壶酒不够,又取了一壶,大半都进了余锦棠腹中。
余锦安和徐清婉没坐多久,听丫鬟说麟儿醒来哭闹着找爹娘,便先行走了。
余锦棠醉酒之后非要和余晚之睡,嘴里念叨着阿姐阿姐,抱着她死活不撒手。
余晚之睡得不好,余锦棠四仰八叉地躺在余晚之床榻上,把她挤到了床沿。
夜雨还在下,不停敲打着窗棱。
余晚之翻了个身,听见雨声里夹杂的脚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