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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加上皇帝让起草的《朝贡典章》,翰林院已将初核过的章程递交,他既入了主客司一职,又名正言顺地交到他手上审阅定稿。譬如外藩宾客入朝,须得确定接待规格,图其服饰,书其山川等诸多细则。
绥太后和焦皇后名义上去了别宫避暑,实际乃是留出空间让皇帝调查。这件事谢敬彦自然也在暗中运作——
负责番邦入贡的鸿胪寺丞丁栗,心里早就盼着升升品级,想讨好鸿胪寺卿褚大人提携一把。恰好梁王就利用了这一点,请了丁栗吃饭,在过程中夸赞兹国几句,表示出想要拉拢之意。
丁栗深知褚家与太后关系亲厚,梁王这么给面子,褚大人或能对自己更高看几眼。遂一顿酒饱饭足后,丁栗对兹国进贡的花卉也就敷衍过去了,几盆漂亮的花谁也不会多想。
这般小小的后宫细节,谢敬彦前世亦并未料到,竟被魏妆用她的视觉与人际交道发现了。
诸多事务堆积起来,他每日也旰食宵衣,忙碌得紧。
但往日忙完后,深夜回到卧房,魏妆便娇酥地睡在那乌木大床上。这几天看着空荡荡的床铺,没有了女人软糯的身姿栽进怀中,手伸出去碰到是一片空,更别提还给他煲汤了。
谢敬彦不由又想起了魏妆吐血离开后的一年,那无尽的自责与失落感便如潮水席卷而来。
露水夫妻……她把话说得恁绝情,殊不知她在他心中有多重要。谢敬彦当着众仆从在场,又如何拉下身段去顺从。
他须得端住陵州谢氏宗主的颜面,不能不顾及。
却深知魏妆姝色,惯会招蜂引蝶,如今又变得狠心肆意,谁知几时再把哪家男郎叼走了。
只想到两人在一块的恩爱缠绵,他就醋意与疑心翻涌,几日功夫不见一丝笑颜舒展。
连鹤初先生都感觉到了某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变化,但听谢敬彦抚琴,幽冷牵缠的琴音中,按捺着一股复杂劲力,在那根根琴弦上显露出来。
真没想到,清风霁月、克谨勤严的谢公子,也会深陷于情-爱中无法自拔。
爱情,到底是个如何的奇妙滋味。
鹤初先生并不劝阻,情之一事,唯有当事人彼此自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