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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延年?回?来就很晚,进?门时?候就看见问山在门口等着,抬起的步子停顿了下,“有事?”
“下午的时?候,杨家的杨从安过来,说是?知道?江家二老爷外室的消息。夫人允诺帮他还?了赌债外加四千两?现银,杨从安才说了出来。”
四千两?不算是?小数目,镇国公府办了一场婚事,前后也就花了两?三千的银子。
不过先前杨家就已经还?了一部分银子,算起来他们还?是?赚了不少。
裴延年?觉得这种小事不至于让问山守在门口,偏过头去问:“没有旁的事?”
问山心虚地摸了摸鼻子,眼神飘忽,“夫人听了消息就一直在吐,请了陈大夫过来只说是?害喜,到现在吃不下东西?。”
“杨问山说了些什么?”裴延年?都惊讶了。
今日谈话的时?候,江新月为了安全留了几个下人在场,问山留在外间也听了全部。现在主子问起,他就将自己听到的一五一十?说出来。
江仲望这些年?确实养了外室,又或者说不是?外室。与他暗通款曲的也是?位正经的官家夫人,他的下属卢正德的正头娘子苏氏。
这些年?之?所以能在徐家的监视下能瞒天过海,全靠了卢正德在外面打掩护。
问山立即让人去查了查卢正德,发?现卢正德这些年?风评不错。他为人老实勤恳,虽说没有什么出色的才干,但这些年?一直兢兢业业手下的差事没出过什么差错。
比起这些,更出名的是?他对自己夫人的一片痴心。据说卢苏氏也是?小有名气的美人儿,卢正德花了一番功夫才将卢苏氏娶回?家,此后夫妻恩爱,育有二子一女,后院中从未有过妾室通房。且卢正德对自己的夫人极为大方,卢苏氏花销用度皆是?上乘,是?同品阶的夫人中亮眼的那一批。
有人曾在卢正德面前嘀咕过两?句,一向老好人的卢正德立即就翻了脸,这让不少官家夫人都羡慕起苏氏来。
要不是?杨从安点破,谁能想到这么一个人,居然做起了龟公,帮自己的上司和夫人打掩护。
“江家二老爷在杨家和杨大人谈话时?,提过一句卢正德是?个没种的男人,刚好被杨从安听见。杨从安觉得奇怪,先前还?以为江家二老爷是?在贬低卢正德,以为是?江家二老爷做人两?面三刀就留意起来。一来二去的,他便摸到了两?个人有点苗头。”
这事实在是?荒唐。
高门大户里?阴司不少,给自己上司送美人来贿赂的更是?不在少数,可他还?是?头一次听说将自己正经夫人送出去的。
况且真要是?说起来,江仲望官职也不算高,需要卢正德花这样的血本??
裴延年?觉得这中间不对劲,“都调查过了?”
“调查的消息已经送来了,夫人知道?之?后便拿过去看了。”言下之?意就是?已经确认了。
裴延年?“嗯”了一声,立即加快脚步朝着屋内走去。
刚走到门口,就听见呕吐声。那声音是?从细细的嗓子眼里?涌出来的,就只是?听着都能感觉到那种胃部痉挛的痛苦。
紧接着就是?丫鬟低低的安慰声。
裴延年?没想到会这么严重,也没来得及在外面等,掀开帘子就朝里?面走。一进?屋就看见女子半趴在小几上,一只手扶着青釉渣斗,低着头干呕着。
其?实也吐不出来东西?,人平白地遭罪,抬眼看向门口时?,水润的眼里?全都是?通红的血丝。
见到他回?来,江新月反倒是?打起点精神,撑着小几直接坐了起来,“问山有没有和你说什么情况。”
“在路上听他说了些。”
裴延年?走过来,这才将人看了个仔细。女子吐了一下午,此刻脸色苍白没有什么血色,可唯独眼睛是?充斥着红色的血丝,看着怎么都像是?皱巴巴的一团,没有丝毫的活力?。
“你原先不就料想到这些,怎么还?会气成?这样?”
“你不知道?……”江新月刚准备开口解释,胃里?就是?一阵翻涌,又不得已趴在小几上干呕起来。
裴延年?从背后虚虚地搂住她,撑住她的身体,另一只手顺着消瘦的背脊一下下轻抚着顺气。可两?个人之?间的体型悬殊过大,更像是?一种压迫,尤其?是?此刻男人的脸色不大好,神情冷峻。两?个人在一起就像是?矫健的饿狼按住什么都不知道?的小兔子。
屋内全是?酸腐的气味,并不好闻。
青翡在旁看得心惊肉跳,以为国公爷是为了乱糟糟的屋里生气,生怕男人一掌就直接把她家夫人劈晕过去,“国公爷……要不奴婢来吧。”
“不用,你们去准备点热水来,放几片茶叶进?去。”
青翡还?准备说点什么,就被身后的青翠扯了扯袖子,担忧地看向自家的姑娘一步三回头地往外面走。
在要出去时?,她似有所察觉地扭头瞥了眼身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