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没多久就开始做梦。
她梦见了?一条粗壮的黑蟒,黑蟒足有几丈长,上半个身子直直竖立起来足有两个人?高。她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?,吓得跌坐在地,黑蟒却竖起两只黄金色的瞳孔,迅速低头席卷而?来?,直直地对着她的脸,然后张开血盆大口。
她几乎都已经看见了?自己被一口吞下去的悲惨结局,吓得闭上眼睛。
谁知道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在身体上,反而?是出现在唇上。
坏了?,这只黑蟒还会亲嘴。
脑海中冒出这句话之后,她的下颌就被迫张开,浓烈湿热就密不透风地灌入进来?,寸寸逡巡,然后流连徘徊,在每一处都留下自己的痕迹。
可奇怪的是,没有想象中的腥臭味,而?是一种非常好闻的香气,类似于天晴时曝晒的青草香,中间又夹杂着一缕若有似无的甜味。
她气得都想要掉眼泪,没想到居然还被只野兽给轻薄了?,便开始拼命地反抗。
结果黑蟒察觉到她挣扎的动作,居然甩动蛇尾就直接缠绕上来?,一圈一圈地拖着她往下沉沦。
那种感觉轻飘飘的,如同踩在棉花上。
她一下子就醒了?过来?,猛然对上男人?深邃黑亮的眼睛。
床头有微光透过床幔透进来?,他的眉眼沉浸在并不透亮的昏黄中,将那些凌厉和沉稳擦去,难得变得温柔起来?。
恍惚中,她以为自己还在清水镇,还是裴三的妻子楚荞荞,两个人?正混在一起做些没羞没臊的事。
而?后就看见男人?的身体略略往下压了?压,因?为这个动作,她能看见他背部紧绷的线条,由凹陷的背脊处往上延伸,在肩胛处突起,往下便是坚实的臂膀。
紧接着她的耳朵就被人?捂住,烟花的爆鸣声隔着一层类似于棉花的东西炸开,有一种失真的错觉。
而?后男人?放开手,等?她适应了?外面?的烟花声,见她呆愣地样子,失声笑道:“荞荞,岁岁欢喜。”
那瞬间,江新月很难说自己是什么感受。仿佛一切都成了?背景音,只有面?前的男人?在她的眼中无限放大,占据了?她整个视线。
或许是心?动,又或许不是心?动,在贫瘠的荒原中,“腾”地支棱起一朵小花。她慌乱地俯身将小花直接掐断,另一处小花也探出了?脑袋,回过头来?时已经是万木逢春。
可是不该心?动,人?生的路那么长,她不想因?为片刻的感动,如同徐氏那般赔上自己的一生。
她眼眶温热,又不想在裴延年?面?前失态,凶巴巴地问:“你叫我起来?就是为了?说句话吗?”
她吸了?吸气,伸出手理直气壮地问:“礼物?呢?总不能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?吧。”
裴延年?被气笑了?,捏了?捏她的脸,从?旁边的木匣中取出一个红封,“准备好了?,诺。”
江新月这下子直接清醒了?,丝毫都不困。心?动不心?动的另说,银子可从?来?不会骗人?。
她兴致勃勃地开始拆红封。
结果往外一倒,就倒出来?三枚铜钱。她不信邪地捏着红封的一边倒了?两下,又往里面?看了?看空空如也。
啊?这就没了??
什么日爱日未呀、感动呀、心?脏砰砰乱跳呀,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。
狗男人?永远都是狗男人?!
她有一种被愚弄的愤怒,好像刚刚的心?动都是在自作多情,气得直接去抓他的手,咬了?上去。
就听见男人?“嘶”了?吸了?一口气,然后捏着她的下颌,“楚荞荞,你是不是属狗的。”
“没有你狗!”
裴延年?看见她气得两边脸颊鼓起的样子,笑了?声,半直起身体将三枚铜钱重新捡了?回来?。修长的手指捏着铜钱,他又将铜钱塞到枕头与床的缝隙中,“生什么气,这也不是新年?礼,就是给你压岁用的。”
说到这里,他反倒是有点儿不自然起来?。
江新月狐疑地看过去,“还有其他么?”
“嗯。”裴延年?应了?声,然后利索地起身,想了?想他回头有点不确定地问,“你要去看看吗?”
还真的准备了?礼物?,江新月一下子来?了?兴趣。这实在不像是裴延年?啊,怎么还玩起了?惊喜这么一套?
她立即点点头。
当她裹着厚厚一层被子,在屋顶的冷风中看完了?一整场烟花时,整个人?都凌乱了?。倒不是说不用心?,只是这四九寒天里,是疯了?才?会的想出顶着风看烟花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