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的身量很?高,足足高出她一个头。
他?侧脸望过来?时?,半张脸被光亮照得?看不清,半张脸则是完全隐匿在阴影里,语气不明地问:“为什么?总要给我一个理由。”
“因为我想要留在哥哥身边,”她努力地从记忆中找出他安慰她的话?,“你不是说,只要我想,你就会一直留在我身边?我现在想,我就留在府中,我不嫁人了……”
“可?是我不想。”
男人冷沉的声?音直接打断她的话?。
她的眼泪凝结在纤长的睫羽上,错愕地抬起头,不可?置信地望着?他?。
男人转过头去,看向窗外,下?颌处紧绷成一条笔直的线条,更加不近人情。
这些日子他?并不是一直呆在书房,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。
在宿向容来?项家时?,他?就已经知道了。他?亲眼看着?对着?他?笑?意盈盈的少女,站在同样年轻的男子的面前,腼腆而又?羞涩地笑?着?,氤氲着?少男少女的青涩的情谊。
这是他给不了她的。
他?的心态已经开始苍老,如同垂垂老矣的夕阳,失去了年轻人应该有的朝气与活力。
回来?之后,他?静坐在长?案前一遍遍地想。
他?亲手将她养大,耗费了无数心血让她摆脱年少的阴影,成为娉婷袅袅、处事端庄的少女,就仅仅是用她最美好的年华,去填补他?沧桑、沉顿的后悔与遗憾?
对于什么都不知道的少女来?说,真的会公平?
他?几近自虐一般,跟在两个人的身后,看着?春风沉醉的泾河边,少女被风扬起的发丝轻轻拂过少年的脸颊,两人对视时?会偷偷红了脸颊。
不管他?情愿与否,他?都必须要承认,两个人站在一起看上去是如此的登对。
“我打听过宿向容这个人,家风清正,身边也没有从小一起长?大的青梅竹马,宿大人和宿夫人感情稳定和谐,对待自己的长?媳也视若己出,日后定然?不会为难你。”
他?抓住小姑娘的手腕,用了点力气就将自己的袖口抽出。
项淑敏紧紧地攥着?衣袖。
可?是不论她如何用力,衣袖还是会在自己的手中一点点划走,最后只剩下?空荡荡的手心。
她心中生出恐慌来?,好像这次要是放任自己的哥哥离开,两个人之间就会形成一道永远都越不去的鸿沟。
她立即小跑着?上前去,赶在男人推门离开之前,用身体挡在门板上,挡住了唯一的去路。
男人的视线沉沉,清俊的脸上没有笑?意,周身给人强大的威压。
项淑敏害怕,却还是勇敢地说:“你刚刚说的都是气话?对不对,你是不是还因为上次的事情生气?哥哥,我真的错了……我再也不会说要离开你的话?。我也不喜欢宿向容……我不会和他?成亲的……”
她的话?没什么逻辑,颠来?倒去。
她只想要将自己的哥哥哄好,两个人还如从前一般兄友弟恭怒的相处。
可?是男人的神情没有丝毫的软化。
男人眉目儒雅清俊,萧萧肃肃一身,如昆山之片玉。深邃的眼眸在阳光之下?更显幽深,压抑着?许多她瞧不清楚的情绪,陌生得?好似变了一个人。
这种感觉叫她十?分害怕。
她耸立着?双肩,抬起巴掌大的莹白脸颊,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?眼尾没入到如漆的长?发中,哽咽着?问。
“哥哥,你是不是不要我了。”
那瞬间,项平生似乎穿透了时?间的间隔,在她的身上看见了另一道少女的身影。
好似那个被他?永远丢在十?六岁那场大雨中的徐淑敏,站在他?的面前问出她穷尽一生都没问出的话?——“哥哥,你是不是不要我了。”
鬼使神差地,他?低下?头去。
项淑敏的脑袋“轰”得?一下?在瞬间变得?空白,濡湿的双眸眼睁睁看着?男人朝着?自己的方向一点点逼近,紧接着?唇上就落下?似是而非的触感。
很?是清浅的触碰,她却明显感觉到男人的身体无意识地震颤一瞬。凸起的喉结被抵下?去之后又?浮起,齿缝被挑开之后,男人的气息便?猛烈地灌入进?来?,卷起舌含起,吮吸,甚至是□□。
这样的行?为可?以出现在天底下?任意一对恩爱的夫妇中了,可?唯独不能出现在他?们身上。
想到那些异样的目光和中伤的语句朝着?哥哥飞奔而去吗,她反应过来?后就开始挣扎。
只是刚有挣扎的动作,男人的身体便?压了上下?,将她牢牢地所在灼热的胸膛和冷硬的门板上。匀称而有力度的手指握住她纤细的脖颈,而后便?没入如云的发中,托着?她的后脑将这个吻不断加深。
缠绵的水声?中,她甚至能感觉到男人唇舌的形状。粗粝浑厚的,带着?不容拒绝的强势稍微触碰就能激荡起层层酥麻。
连带着?她的呼吸也跟着?急促起来?,思维都成了氤氲的一片,开始分不清眼前的场景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