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峥弯腰捞起一把长剑,纵手丢出,另一只手接过谢灼甩过来的弩弓,抓住孟弥贞:“走,贞贞。”
两个人已经缠斗一起,再用弩弓极不现实,很容易就误伤谢灼,孟弥贞虽然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,此刻却出奇冷静,她推上陆峥轮车,步子急切地往村长家里狂奔而去。
如今离天亮还有两个多时辰,是睡得正熟的时候,村长迷迷糊糊来开门,打眼看见半身是血的孟弥贞,先愣了下,才要问怎么回事,陆峥就扯住他袖子:“去镇上,找跟你要玉佩的那个人,就说六殿下遇刺,处境凶险,性命垂危,叫他立刻带人来。”
话落,他甩出一枚玉佩。
一句话,说得村长一个激灵,也叫孟弥贞瞪大了眼。
只是现在不是细问缘由的时候,她闪出出口,让村长得以飞奔出去,和陆峥两个人暂歇在了他家里。
陆峥冷着脸,扳过孟弥贞肩膀,仔仔细细检查过她身上没有伤口,才舒一口气。
村长家里人都已经被惊醒,看这架势,不敢靠近,远远看着。
孟弥贞又惊又累,顾不上那群人,蹲坐在地上,头靠在陆峥膝头,被他轻轻抚着长发。
她心乱如麻,从被动静惊醒后,就一直不曾停歇,到此刻,才终于有空闲,可以暂且松一口气。然而心里不可避免地牵挂着谢灼——小院的方向火势渐盛,隐约映红一点天际。
好在家附近没有别的村民的房屋,不然烧到别人家里,实在罪过。
等了一刻钟,谢灼还不见踪影,他伤得那么重,那个黑衣人又步步紧逼,他招架得住吗?
从这里到镇上,少说也要两刻钟,一来一回,等找来了人,他还有命在吗?
孟弥贞紧咬着唇,仿佛手里弩弓的弦,一点不得放松,陆峥轻拍着她脊背,嗓音低沉:“别怕,贞贞,我在这里呢。”
又捱了一刻钟,小院的火势已经引起了一些村民的注意,外头断断续续有了些声响,狗吠鸡叫,还有骂狗的人声,开门探看的声音,可就是没有谢灼的动静。
孟弥贞泪眼朦胧地盯着门口,一下一下抽噎着,手上紧紧抓着那把弩弓。
下一刻,有人轻轻推开了门。
几乎是立刻,孟弥贞托起弩弓,而陆峥伸手,调转轮车,把她护在自己身后。
村长大汗淋漓地站在门边,肩上架着个人,是烟熏火燎、一身狼狈,没一丝声息的谢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