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名瞧上去品阶较高的宫女朝她们行来,带着不苟言笑的面孔,每一步都行得端正、平稳,不似她们几人,松松垮垮的模样。
“请随我来。”宫女在她们身前驻足,将几人引去另一个方向。
微风徐徐,银杏摇曳。一片宫墙红映入眼帘,鳞次栉比的瓦砖在初阳红下熠熠生辉,雕梁画栋,琼楼玉宇,处处透露着华贵豪奢。柳青竹碎步走在壸闱之间,好奇地多张望了片刻。
不知为何,她觉得压抑,觉着那红墙金砖刺眼。
“行守正,目致远,不可东张西望。”领路的宫女言道。
柳青竹知晓她在说自己,便安分地垂下了脑袋,盯着脚下的青石砖。
片刻后,几人被领入一间宫殿。柳青竹环顾了一下殿内,这间宫殿的的摆设异常朴素,叁面水墨屏风,一座檀木茶几,几件青花釉里红瓷器,再无其他可谈的物件,倒是与这浮雕都都镀金的宫殿截然不同。
叁面屏风后皆站了人,宫女道:“每人入宫前须要验身,你们的包袱由我看管,各位请便。”
言罢,宫女微微颔首,回身退去,留下几人面面相觑。沉默半晌,一个姑娘径直走向屏风,大大咧咧道:“都是女的,有啥怕的。”
紧接着便传来轻衣悉悉索索落地的身影,水墨屏风上映出朦胧的曲线,仿若人在画中行,除了柳青竹,几位姑娘面颊浮起一团红,扭捏少顷,徐徐步入屏风后,卸衣验身。
柳青竹微微一哂,择选那无人的一面。验身的女官面覆薄纱,只露了双如画的眉目,眼尾稍稍下垂,掠夺了官袍在身的威严肃杀,眼仁又很大,如黑曜石般,能承载她的倒影。
这女官的年岁不大,连直勾勾的注视异常清透,让她不禁想起曾在宫家坪宅养的小黄狗,有着一双忠诚、湿漉漉的眼睛。
这份直白的视线倒让她不自在了,她轻咳一声,尴尬地别开目光,双手利落地解开衣带。
衣裳一层一层地剥落,内里的肌肤逐渐显露出来,女官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她的身体,呼吸凝滞了一瞬。柳青竹动作顿了顿,低头一看,刹那花容失色——昨夜长公主留在她身上的印记还未消除,玫红的吻痕,仿佛春末落梅,层层迭迭,深深浅浅。
气氛一时陷入诡异的沉默,也许是长公主先前打点了,女官未有多问,无视了那些痕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