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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倒还什么都会啊?”
这一声竟带有一丝让人不解的轻笑。
路帆转身走了。
许千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,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,如同被定住了一样。回过神来,又羞又恼,后悔不已。她平时很少爆粗口的,真的很少。刚才一直和张淳闹,不自觉地牵动了情绪,再加上路帆突如其来的碰触,这才口无遮拦。
委屈,懊恼,后悔。
许千蹲下去,抱着头,手里还攥着刚才接过的纸巾。
“天啊……”
张淳也从局外人的身份里跳了出来。
“诶呦吓死我了,你们俩刚才怎么回事啊?太吓人了,怎么靠那么近。她那副不近人情的样子,我还以为她要跟你动手!”
其实那一刹那,许千也是这么以为的。
“你不就是爆了口粗吗?她至于这样吗?这太上纲上线了吧?”
“也不是上纲上线。就是,我从来没在她面前说过这种话……”
“那也不至于啊!她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,才脸这么臭。不是因为你吧?刚碰见她的时候看着就挺不开心的。诶呀,你别往心里去,自己吓自己的。”
许千根本回想不起刚碰到时路帆是什么表情。她现在满脑子只有她临走时撂下的那句“你倒还什么都会啊”。
完蛋了,真的完蛋了。两个多月积攒下来的好感全泡汤了。
脑袋里开始回放认识以来的一些画面,如同将死之人的回马灯,越看越不舍,越看越后悔。
路过的同学都看她,嘀嘀咕咕,一脸好奇。张淳站在一边,又回到了“走也不是,留也不是”的境地,很是无奈。
正巧,晚课的预备铃响了。
如蒙大赦一般,张淳拉着许千的胳膊架起来,“行了行了,没事,没事啊,上课了上课了,走了,今天可是花姐的课,走了走了,不难受了啊……”
一晚上,许千都处在一种半生半死的状态。提不起精神来,干什么都干不下去,反应也变得很迟钝。花姐点过她好几次,每次她都要靠旁边人吹风才能勉勉强强答上来。
上到第二节,暴雨把窗户拍得叮叮咣咣乱响,她都没意识到自己没带伞这件事。
等到放学了,站在楼门口,看见那么多进来送伞接孩子的家长的时候她才想起来,哦,她没带伞,今天周女士又是夜班。
就算不是夜班,周梅也不会来接她。
从来不会。
“屋漏偏逢连夜雨”。
像只被闷在蒸锅里缚住钳子的螃蟹,她放弃了挣扎,站在台阶上目送一拨拨人在雨中离开。
有认识的同学来问她,要不要一起撑伞回家。她谢绝了。不顺路,她不想人家替自己绕远。
看看手表,九点半了,许千一副认命了的表情,超然物外。再等五分钟,雨要是还这么大,就这样骑回去算了,没什么大不了。
台阶上只剩下了她一个。偶尔从楼里走出来人,也都是潇洒地撑起伞,不做停留。
“许千。”
身后突然传来冷冷的一声,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。
这个声音,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。
复杂的情绪涌上来,她有些不敢回头,却又不想错过,只好咬咬牙,转了过去。
“老师……”
“没带伞?”
“嗯。”
路帆略有些嗔怪地盯着她,停顿了一下,“跟我走吧。”
“车停在后面,你在这里等我下,我开过来。”
有了之前那么多次经验,许千不敢再说“不用”。怯怯地点点头,“嗯”。
不一会儿,一辆白车停在了楼门口。
副驾驶的车窗降下,“跑过来。”
不敢停留,一路小跑下去。稍稍犹豫了一下,选择了
\t\t\t\t\t\t\t\t\t', '\t')('\t\t\t\t后排。
车里充斥着她的气息。
雨刷一下下挂着,许千在后面偷偷打量这个狭小空间。按键发出幽蓝色的光,打在路帆白皙的手上,添了一分迷幻。
每一处都纤尘不染。后座上放着一个没有图案的方形抱枕。
后视镜上垂下来一个小小的挂坠,是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孩子的照片。
那个小孩,是她儿子吧?
那个,可以肆无忌惮被她宠爱的小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