集市高台上正在忙碌,一水的俊秀小哥跃跃欲试表现,各种五花八门的神奇问题都能找到角度应对——
“如果未来妻子总管着我……我娘不高兴怎么办?我娘估计没空不高兴,她忙着管我爹吶!”
“我娘不喜欢我未来妻子怎么办……妻子是跟我过,又不是跟我娘过,只要咱们俩好……夫妻同心,什么问题解决不了?我娘可听我话了,我超级会哄她,根本用不着妻子担忧发愁!”
“如果有天未来妻子大骂我做错事了……怎么着,难道我没错就不能被妻子骂了?遇到这样勇敢鞭策纠正我的姑娘,是我的宣福气,我会变得更优秀!”
高台下,祝卿安在给姑娘们看命盘,温言润润。
“……交友宫化忌,姑娘,你不合适与朋友合伙做生意,即便那是手帕交。你父母既给了你嫁妆铺子,让你学着打理,你还打理的不错,很喜欢做些事,那就继续去做,不用想在谁面前证明自己,不要因为想争一口气,或者在谁面前有面子,就盲目扩张规模,人生还长,你当行稳。你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,解决各种各样的事,思考应对怎样最为合宜……久而久之,任何事都不必再问别人,你心里会明白该怎么应对,怎么取舍,路怎么走。”
“……夫妻宫廉贞贪狼,又会凶星,夫妻不是生离,就是死别。既然丈夫已经几年没消息,不必再等,我看你眼睛不错,手也很巧,学过绣艺?那就捡起来,努力试试,未来有其它缘分也不用纠结,跟随你的心意就好。”
“……红鸾星入父母宫,姑娘你的未婚夫,应该是你父母亲自为你挑选促成,你之所以有些犹豫,是因为偶遇了幼时的玩伴表哥?唔,还有邻居家的手帕交,她就嫁了自己表哥,过得很好?可是姑娘,你很聪明,你心里明白自己哪里好,擅长什么,能解决什么,一件事风险在哪里,怎么就突然迷茫了呢?不需要跟父母对抗,不需要自己难受,你只消出外小住几日,自家庄子也好,山间庙宇也好,自己跟自己相处几日,就能看清楚了。”
人群外,田予看着这一幕,唇角意味深长勾起:“……没想到,侯爷这般懂他。”
萧无咎慢条斯理:“本侯也没想到,你这般不懂。”
真为人兄长的话,是不是有点失职?
话中隐意,田予怎会听不出来:“他没好时,我总会想象他将来是什么模样,会不会仍然粘我,会不会特别可爱,今日看到,他果然成为了人人喜欢的样子……可惜世事易变,他不会永远停留在当年,也不会永远停留在此刻。”
“他今日忘了我,明日未必不会忘了谁,若我现在认命退却,而今享受他目光眷恋的人,明日也会同我一样——侯爷若觉得他不会忘了你,那么,他也永远不会忘记我。”
他对着萧无咎微微一笑,看起来和煦极了。
萧无咎:“变或不变,都是他自己的选择,容不得旁人左右。”
田予:“希望侯爷到那时,仍然能奉行这句话。”
祝卿安完事跑过来:“你们在聊什么,好像很开……”
哦,不开心啊,不开心还聊得那么热闹?
“弟弟累不累?口渴不渴?接下来想做点什么?”田予温柔的递上巾帕,给祝卿安擦汗。
萧无咎表情就淡多了:“今日府里有鲜笋。”
“那还等什么,还不快点回去吃!”祝卿安高兴的直接跳起来,就往街上跑。
开玩笑,现在还不跑等待何时!这两个再杠起来,让他评理怎么办?他演戏可不专业!也不知萧无咎查到点东西没有,怎么什么都不跟他说!
果然吃饭也没消停。
当然,大家还是给了他点面子的,让他差不多吃饱,鲜笋都挑完了,才开始闹。
还是那一出,看似温颜寒暄客气聊天,实则互为试探,每个人转着八百个心眼子,这里套话那里埋坑,恨不得三十六计都用上,扒开对方皮,看看底下到底是个什么货色。
祝卿安今天有点累,不想动脑子,直接装傻充愣不说话,就着手边圆溜溜的干果,坐山观虎斗。
亲身参与下场,哪有看八卦有意思!
翟以朝擅长称兄道弟,不动声色间挖坑于无形;谢盘宽擅长阴阳怪气,引动别人情绪,朝他想要的方向走;吴宿擅长不说话,但不管队友说什么,他都能随时补充到位,把一切都弄得特别真诚恳切,让人觉得如果自己怀疑,是自己脑子不好。
萧无咎就更有意思了,话不多,但每一句,都左右着场上方向,什么时候攻,什么时候守,什么时候剑走偏锋绕后偷袭……没人比他更会玩时机。
祝卿安看的叹为观止。
这就是团队配合吗!他们打仗的时候也这么玩吗!
手边这点干果都有点不够意思了,祝卿安起身,想再选些花样补充,结果不小心,踩到了他方才不小心……掉在地上的干果。
干果圆溜溜,踩上去的结果只能是——
脚滑,不可控制的摔跤!
千钧一发间,他无比佩服自己,不愧是命师,现在还能立刻掐个卦象,看哪个方位利他,一定不会受伤,摔不出好歹,然后腰身硬生生一拧,朝那个方向倒。
“小心——”
众声讶然间,他被人接住了。
田予接住了他。
一切都发生的太快,田予不小心挂到了桌上碗碟,侯府用的碗碟都是特殊烧制,样式好看,声音清脆,可再好也是瓷器,摔到地上是会碎的,碎片溅起,影响不到任何人,却飞划到距离最近,接住祝卿安的田予的脸上,飙出一道血线。
伤不重,但在脸上,就显得颇为触目惊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