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后,石定这个人就消失了,再也没传过消息回来,是生是死没人知道,半个多月后,是另一个斥侯署名信件回了定城,带来了新的准确的消息,中州才得以艰难过了这个劫难。
这封信上染着血,斥侯本人也并没能再回来,显然已经牺牲。
时至今日,石定仍然活不见人,死不见尸,留下的只有骂名,可萧无咎等人一直不信,一直在寻找,奈何石定此人极为聪明,当年重新为中州做斥侯,为了大家安全,斩断了所有联系,寥寥几封私信也是很久后才传回,他去了什么地方,无人知晓。
有人说他早就归了夷狄,可夷狄并没有他这号人,有人说他死了,可尸身何处,坟茔何处,无从寻找。
人,他们现在是找不见,但若想知道当年那封背叛信的事,按照当时线索往下捋就是,萧季纶当初想激起士气,利用了此事,事后也有收尾处理,但只要他自己愿意帮忙,放开口子给出线索方向,有些事就不难。
“这是……”祝卿安有点眼熟。
公孙文康捋着胡子:“主公的怀疑名单,刚好抓到了,确与当年的事有关。”
祝卿安认得这个八字,萧无咎让他看过,看来糖铺子外面那流氓老头还真有用。
“可招了?”
“招了,”公孙文康有些心痛,“和萧季纶给的线索结合,查到一个主公很信任的副将,位置就在翟谢吴白几位将军之下。”
祝卿安:“那有点麻烦啊……”
也不知萧无咎现在听到消息没有,有没有很伤心。
公孙文康:“翟赶紧亲自去抓人了,希望不要有意外。”
庄文斌眸底燃着火:“……石定此人,有自己的信仰和底线,看其行为轨迹,绝不可能是叛徒,他不是逃兵,他是勇者。”
“吼!”
小老虎突然对着后面房间叫。
公孙文康:“这是怎么了?突然炸毛……”
祝卿安却已飞快离座,提起袍角直冲王昂平时办公的房间,小老虎一蹬腿追上。
房间门砰一声关上,祝卿安平视四周,迅速起阵,灭象,布阵,换局……若看不清这是怎样的象,只知有险,不知怎么避,便给他造一个险象,再解决!
象只有一次,出现过,便不会再有,除非又有新的气机!
……
“咦?果真有点本事……”
田予盘膝而坐,展袖扫下桌上对象:“祝卿安人在何处,可查到了?”
下首侍者低眉行礼:“回先生,他在官署,和公孙文康等人在一处,里外皆有重兵把守,咱们的人进不去,也看不到。”
“无妨。”
田予取出自己的八卦盘,龟壳,惯用的小对象,眸底精光显现:“便让我试试他的真本事!”
关芨知道继续在山林中无益,自己帮不了忙,一路飞奔回城,紧绷着心弦,尽管有些尴尬,还是坚定敲响王昂家门,见到了他的母亲:“抱歉,冒昧打扰了,我名关芨……”
王昂娘立刻拉住了她的手:“我知道,我听我儿提过你……”
她圆圆脸,盘着发髻,笑起来很是慈爱,因为开门看到人很是惊喜,话不假思索就说了出来,说到一半才绝不妥,放开关芨的手,有点不好意思:“我好奇么,悄悄看过你一眼,没敢打扰。”
关芨:“您……看到过我?”
王昂娘连连摆手:“非是相看,你莫误会,我从未跟任何人提过,我家小子也不会,他虽脾气犟,说话办事总是不会出差错的,若不是我故意诈他,他连你的名字都不会说出来……这儿女婚事,讲究的是缘分,他不多言,我便也没想帮忙,男孩子求心上人,怎能不吃点苦头?”
“若来日你应了他,是他的福气,我自为你们操持,尽我所能,想多热闹就多热闹,若你不应他,是你们缘浅,我也不好给你添麻烦,女子名声多重要……诶瞧我,就顾着说话了,看你这样子,肯定饿了吧?渴不渴?我这刚好有甜汤,你先喝一口,我这就去给你做饭!”
关芨哪愿麻烦她:“不,不用,您不用管我,我来……是想请您帮忙,劝劝王……公子,叫他莫要为我做傻事……”
“你这话说的,什么叫为你做傻事?”王昂娘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,但不妨碍她有自己的道理,“他一个男人,不为心上人做点事,读那么多书,挣那么多前程有什么用?你呀,也别小看他,他虽吃的不多,不肯长肉,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,脑子倒还算好使,看起来天天被一堆公务压着,实则都能处理好,他敢为你去做什么事,就一定想好了应对,不会有差错……再说这是定城,侯爷还在呢,出不了事!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没什么可是,”王昂娘一把把关芨拉进门,“再说了,我不管你谁管你?他们男人挣他们的前程去,我能叫你饿着肚子走?”
关芨还是要走,小力气挣着对方的手:“若您觉得不方便,我便不打扰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