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只喜欢男人求而不得时的眼神,”葭茀看他,“你得到过了,该滚了。”
翟以朝指着自己的眼睛:“那你看看我,真的得到了?”
葭茀没说话。
并没有,仍然是求而不得,爱1欲深沉,如火燎原。
葭茀看远处,水天相接,看不到边:“你的战场,不在这里。”
翟以朝叹:“是谁说,天底下没你葭茀敢干,却负不了责的事?我该不会幻听了吧?被没良心的女人骗了?”
“你又何曾不是?”葭茀冷笑,非要点透,那便点透,“初见时为何能与我调笑,什么浑话都敢说,后来为何时时远离,不敢看我的眼睛,什么都装听不懂了?翟将军为何克制,为何退避,心里在顾虑着什么,你我皆心知肚明。”
“那一夜不过酒后兴起,你我不是未经事的少男少女,我也不是你见过的良家姑娘,非得追要个一二三出来,大家露水姻缘,好聚好散吧。”
翟以朝:“看来你很知道,我为什么不找女人成亲?”
葭茀:“怕死在战场回不来,怕留下孤儿寡母,日子不好过。”
这还用猜?
“那你可知道,”翟以朝看向葭茀,很认真,认真到眸底只有这个女人倒影,“我现在是怎么想的?”
葭茀怔了一下,不愧是最擅体察,对人性细致入微的百花阁阁主,立刻想到了:“你觉得……我这样的女人挺好,能让你放心?哪怕有朝一日你死了,我也能一个人好好过剩下的日子,若不小心,我们有了孩子,我也能抚养长大,不会带着孩子寻死觅活。”
“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。”翟以朝看着她,“凭什么呢?”
“嗯?”葭茀不解。
翟以朝:“凭什么娶了良家姑娘,不能放心,娶了你,就可以?老子放心不了一点,得护着你,得管着你,得让你看着我,得让你馋我,往后一辈子,心里头只有我一个……不管你是谁,哪来的,什么身份,只要入了我的心,就是我的心肝宝贝,别人有的,你都得有,别人没有的,我能挣到,也全都给你,世间所有危险——刀可砍我,不可伤你!”
葭茀想起刚刚的刀,身前挡着的人……
突然有点害怕。
害怕的不是刀,是这个人。
“滚你的蛋,老娘用得着你保护!”她起身要走。
翟以朝抓住她的手:“葭茀,我从不是什么好人,若不是当年遇到老侯爷,现在也就个土匪,老侯爷教我的第一件事,就是自己的家人,得护住,自己的家,得守住,你允了我这个家,它就不可以散。”
葭茀眼底微雾。
她就是知道翟以朝的身份,他现在跟在中周侯身边,又是在白沙岛这种鬼地方,身上肯定有任务,此刻跑到她这里,那任务……怎么办?弃了?
她不想这样。
“我不需要。”
“我知你不需要,但我忍不住,”翟以朝手指轻轻擦过她的眼睛,“葭茀,你在我眼前,我忍不住。我命都可以给你,你不应我,我这可能这辈子,都回不去军中了。”
葭茀不明白,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呢?她和他,分明在勾栏调笑间开始,没谁有真心,玩着尔虞我诈的小游戏,说着不交心的话,竟然慢慢,都陷进去了。
葭茀挣开翟以朝的手,非常果断:“我不需要你为我付出。”
翟以朝:“我知道。”
“我不需要!”
“我知道。”
翟以朝突然抱住她:“跟了我吧,葭茀,随便你以后在哪里,随便你愿不愿意跟我拜天地,我只要你这里,”他点了点葭茀心脏的位置,“属于我,只要你愿意答应,以后日子怎么过,都随你安排。”
葭茀突然安静了下来。
她闭上眼睛,忍住鼻腔酸意,良久,才慢慢道:“也不是不能考虑。”
“真的?”翟以朝十分惊喜,眼底燃起灼灼火焰。
葭茀:“你得答应我一件事。”
翟以朝:“你说,多少件都可以!”
“知道我喜欢你什么样子吧?”葭茀突然笑了,笑得一如既往,风情万种,右手还抚上了他的胸膛。
翟以朝可太知道了,这女人喜欢他的身子,喜欢他的不要脸,喜欢他偶尔耍贱的嘴皮子,喜欢他……是中州的翟将军。
葭茀知道他懂:“如若有一天你不再是这个模样,我便不喜欢了。”
“那你这辈子可跑不了了。”翟以朝盯着她的眼睛,捉住她的手,送到唇前,亲了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