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对……”
……
祝卿安现在很烦躁。
他被人掳走,用了迷香,按理说应该昏睡过去,可他精神高度紧绷,萧无咎又没在身边,根本睡不着,可药物作用在那里,他又醒不了,整个人状态极难受,他一难受,就想报复社会,谁、都、别、想、好!
终于意识清醒,眼睛睁开时,脑仁一蹦一蹦的疼,眼前一片烛光,四外十分昏暗。
他不觉得是天还没亮,因为他感觉肚子饿了,很饿很饿……这大概,又是另一个夜晚了。
察觉到动静,有人进了房间。
齐束一进来,就仔细观察祝卿安表情:“你看到我,好像并不意外?”
祝卿安凉凉一笑:“怎会意外呢?从逍遥十八寨到白沙岛,你和冯侯,演戏演的可开心?”
这两个人针锋相对,插科打诨,戏演的可谓漂亮,甚至为放松萧无咎的警惕心,配合演出搞笑夸张又傻憨憨的戏份,还真是辛苦。
可爬到这个位置的诸侯主,怎么可能是没脑子的傻憨憨,只知道抠门,或吃口味奇怪的菜?
但这二人玩的太巧妙,针锋相对不是演的,就是真的,他们彼此间就是有矛盾,和萧无咎一样,想让对方死的心是一样的,半点不掺假;插科打诨,也并非没有本心,比如三个人怎么斗,都是三个人的事,但天下民生,他们同样有底线,在认为事情该做的时候,也的确不遗余力,真的互相配合。
如此,迷惑性就很强了。
此次诸侯小会,冯留英地盘穷,的确打着主意要交易点东西,齐束就不一样了,他来逍遥十八寨,似乎没什么特殊的战略目的,他有钱,兵也还行,地盘也稳,对他来说,这边这点破事,还不如他家那些兄弟们糟心,他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,也很正常。
祝卿安看他身后:“冯留英呢?你一个人过来,他不来见我?”
齐束掀袍,坐到祝卿安对面:“你都知道,还敢故意一个人离开?”
单子是他下的,人是他请的,当时境况,没谁比他更了解。
“这难道不是齐侯想要的?”祝卿安话音淡淡,“我离开白沙岛时,帮我推船的是你,你当时眼神——我现在才明白,你其实很想,看到我做选择吧?”
“你知我本事,最会卜算,对真正危机不可能没有预感,你在静静等待,想看我选,让自己安全,还是萧无咎?若我邀请萧无咎同舟离开,他同我走,待到江心,针对他来的,才是最大杀机,或许插翅难飞;若我不邀请他,让他留在白沙岛,他则只需要对付你和冯留英……你其实,是希望我邀他同舟离开的,是不是?”
齐束叹气:“你就把我和冯侯看得这么低?”
“是你们,把萧无咎看的太重。”祝卿安眉眼映在烛光下,熠熠生辉,事事洞明,“我说的难道不对?”
齐束抚掌笑:“很对,的确如此。既然来了逍遥十八寨,来了白沙岛,怎能空手而归?为掳走你,对付萧无咎,我和冯侯的确连手,做了两处准备,江心之上,我们布了很多埋伏暗线,若萧无咎与你一起离开,我们的人对他当然不会留手,他却会因你,处处受缚,即便要不了他的命,我们也能让他重伤……”
“可偏偏你这么选,你什么都没说,你让他留在岛上,我和冯侯因为赌约,对彼此,对萧无咎都不会留手……”
白沙岛一场架,最后受伤的,是他和冯留英。
齐束眯眼:“你分明知道,只要你邀萧无咎上船,他就会同你走,你甚至不需要请求,不需要示弱……这之后所有一切,你都算到了?”
祝卿安当然没算到那么多,他今日卜卦破阵,已经耗费诸多心血,再仔细卜算,会伤身体,死过一回后,他越来越懂当要珍惜自身,他当时只是算到,如果萧无咎跟他离开,会生死不明。
他在那时没有任何利好方向,怎么走,都是入网之局,却非生死危机,而任何人在他身边,都会倒霉——
遂他当然要离开,让自己朋友倒霉算什么本事,让意图网他的人倒霉多好。
但他没这么说。
齐束指尖轻敲桌面:“我以为,命师都会惜命。”
“是很惜,可没办法,谁叫我死了不了呢?”祝卿安微微一笑,“我也想算错一回——不然,你杀我试试?”
齐束:……
“你胆子还真是很大。”
“齐侯谬赞。”
“你就这么偏心萧无咎?”齐束突然有些嫉妒,“什么时候都会坚定选他?”
祝卿安毫不犹豫:“当然,只要他安全,我就会安全。”
齐束怎会听不出:“你还指望他救你呢?知不知道自己在哪里?此处早已远离逍遥十八寨,水过无痕,踪迹全无……他找不到,也救不了你。”
祝卿安’哦‘了一声,一点都没吓到,也一点都不担心:“我饿了,有饭吃么?”
齐束:“我给你备了——”
祝卿安立刻阻止他的话:“不要你的家乡菜!”
坚决不吃!一口都不吃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