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新月顿时觉得毛骨悚然,忍不住拉紧了自己被子,甚至呆在自己的床上都觉得害怕。总感觉烛光照不到的黑暗当中躲着什么七尺大汉,手里拿着寒光闪闪的白?刃,就等着什么时候冲出来直接给她来上一刀。
这种后怕让她辗转难眠着,夜里睡了又醒醒了又睡。
直到天亮,她半死不活地从床上爬起来时,脑子里就只?有一个念头。
立刻去找裴三?!
她先前还?在犹豫。毕竟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都闹成这样,她也不想低声下?气地去求人。大不了她多花一点?时间和钱财,裴三?能查到的东西?别?人又不是查不到。
可被青翡这么一提醒,她就坐不住了。真要是为了嫁妆的话,背地里的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?再次动手,她连敌人都分?不清楚是谁,更遑论如何应对。
她也顾不上昏昏沉沉的脑袋,起来收拾整齐之后就出?门。
可到了镇国公府附近,看见镇国公府那?极为开?阔大气的正门时,她才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。
她认识裴三?不假,可旁人又不知道她认识裴三?。这么贸贸然找上门,先不说理由不好找,就是门口的下?人也未必肯立即通传。
正在她进退两难时,就看见着偏门走出?来一个人。那?人穿着葛色的棉服和最简单的黑色长靴,外面套了件与这一身打扮完全不符的狐皮大氅。他?显然是不乐意出?门,迈过门槛时磨磨蹭蹭,半天都没走出?来。
裴策洲短短不过六七仗的距离,走了快要有一盏茶的功夫。伸出?手要接过马夫手里的缰绳时,他?先是被冷得哆嗦了下?,便将手又缩回到温暖的大氅里。
马夫的嘴角直颤,忍着火气说:“大公子,没有这么冷的,拉练快开?始了,不能再耽搁了。”
“我体寒还?不成吗?”裴策洲回了一句,刚要咬牙上马时,不经意瞥见巷子转角处站了人。
一看,这不就是昨天同三?叔相识的江姑娘吗。
他?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裹紧了自己的大氅一路小跑着过去,“江姑娘,你怎么在这里?”
江新月一时之间没想起来怎么回答。
裴策洲倒是极高兴地问:“是不是来找三?叔的,不过他?现?在不在府上。”
就这么不凑巧。
江新月顿时觉得有点?背,那?句“我改日再来”还?没说出?口,就听见裴策洲极为热情地提议着:“不过我刚好要去找他?,你要不要一起去。”
江新月立即应道:“好!”
于是一刻钟之后,两个人舒舒服服地坐在镇国公府的马车上。
裴策洲窝着在自己毛茸茸的大氅里,喝着热茶,舒服地喟叹一声,然后转头问旁边的女子,“话说,你同我三?叔是什么关系?他?为什么叫你楚荞荞,你不是应该姓江的吗?”
这好歹是裴家人,江新月怕说了自己骗了裴三?几个月的事之后,转头就被丢下?马车,就含含混混着想糊弄过去。“没什么关系,就是我落难的时候他?救了我一命,但是我们之间有点?误会?,我想去找他?解释清楚。”
她想着这次是去求人办事,总要拿出?点?求人办事的态度来,便向裴策洲打听,“你知道镇国公有什么喜好吗?”
“没怎么听说过,我三?叔常年在军营当中习武练兵,真没听说过喜好什么。”
江新月不死心,“那?有没有缺的?宝剑?砚台?还?是什么摆件之类的。实在不成,你知道什么东西?他?能用得上吗?”
裴策洲认真想了下?,闷笑一声捡起碟子里的炒花生往嘴里扔,砸吧两下?嘴,“什么东西?用得上不知道,倒是知道缺的。”
“缺什么?”江新月手臂撑在小几上,想要认真听他?说,毕竟送礼总是要总到人心坎上去。
“孩子呗,别?说三?叔缺,整个裴国公府都缺。”裴策洲开?了个玩笑,自己都乐呵起来。
江新月脸色微变。
裴策洲倒是宽慰她道:“我说着玩的,这同你没什么关系。”
江新月喉咙里咕噜出?两声类似于“呵呵”声,咬牙切齿道:“那?你还?真幽默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