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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延年刚好去安排马车,回来之后才听说裴策洲来过。
“他送来的东西?太贵重了,要不要送回去?”
他扫了一眼木盒里。
木盒里装着两枚玉佩,玉佩的旁边才是几?张从底部拿出来的店铺房契。
他觉得眼熟,走过去将两枚玉佩拿起放仔细看了看。
一枚是满水的帝王绿,大概半个掌心?大小,触手生凉。玉佩上面的纹路线条简单,但是因为长期把玩,纹路的边缘处的弧度都变得圆润。
另一枚玉佩大小相?同,虽然成色比不上前面一块,但是也同样是块顶级的玉料。不过两枚玉佩上面的纹路都是相?同的,但显然中间有一枚是刚请匠人雕刻出来的。
裴延年想起来了,这事裴策洲刚出生那一年,他的父亲寻了块原玉亲自打磨雕刻而成,送给长孙说是要当?成传承之物?一代代地传下去。
玉佩只此一枚,小时候的裴策洲宝贝得要命,不管谁来要都抬起小肉脸,倨傲地说:“祖父说是给我的。”
“铺子都是旺铺,都是他自己?名下的,转手或者是租出去都是一笔不小的银钱。”
裴延年将新雕刻的玉佩放回到盒子里,“没事,他既然送了就?收下。这些?年他也得了不少好东西?,也不缺这些?。倒是这玉佩,原本是我父亲送给他的,估计是拿错了送到这里来。”
他转而叫来了问山,将手里的玉佩递出去,“你去北苑那边走一趟,把玉佩送给大公子,让他把手里的东西?收好,别再?乱放。另外告诉他,府中的事他多上心?,若是有不会?的再?来问我。”
问山立即领命,双手接过玉佩之后就?立即走了。
解决了最后一件事,两个人就?开始安排下人之前就?准备好的行李搬上马车,开始朝着山庄出发。
江新月从坐上马车之后就?觉得新鲜,时不时地将木窗推开一条缝,朝着窗外看过去。
京城中疫病爆发之后,她?就?一直没有出过门,无聊到已经将镇国公府所有的地方都走了一遍,逛到后来觉得无趣就?呆在自己?的院子里不出去。
长时间被?困着,她?都觉得自己?长出了一身霉味儿?,偶尔走到镇国公府围墙的边缘,想听一听外面热闹的人声,都听不到动静。
而现在城中的疫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。
太医院已经研制出针对疫病的药方,官府出面给患病的百姓免费医治,康复的人也就?越来越多。最开始,街上还没人做生意,生怕染上这种要了人命的病。但是有胆子大的家?中拮据,冒着风险将摊子支棱起来,街上的店铺才慢慢恢复营业。
可是相?比疫病没有发生之前,生意还是冷清很多,小摊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,看起来却没多少生意。
江新月在清水镇住过一段时间,对物?价有更清晰的认识,感叹了一句。
“这日?子怕是要不好过了,这才是开年,一半的日?子都没有过去,街上生意就?如此惨淡。过段时间,怕是要乱上一场。项舅舅真的没有遇上好时候,才上任遇上的全都是棘手事,怕是要在这位置上坐很久。”
“也说不准,这次京城没有出大乱,项大人占了相?当?大的功劳。户部的崔侍郎年前就?提过两次致仕,今年应该会?正式退下来。不管是谁接任,上面都会?空出一个位置。要是运气好的话,项大人应该还会?往上升一升。”
裴延年其实更想说,圣上有心?想要清理朝堂,怀远侯府这根萝卜不知道要带出多少泥。朝廷上下被?清洗一番,项大人的升迁几?乎是板上钉钉。
“这次早朝时,我还见到了项大人。”
“项舅舅身体怎么样了?”
“看着脸色不大好,人还算精神。我们就?是碰头,人太多也不好打招呼。”
一位文臣,一位武将,走得太近皇上就?该睡不着了。
江新月“哦”了一句,脑子里第?一个念头是——既然项家?舅舅都已经没事了,为什么她?的娘亲没有回来呢?
在裴延年没回来之前的那段时间,她?的生活说句内忧外患都不为过,有个能主事的人在身边,哪怕什么都不做就?是陪她?说说话都会?让她?轻松很多。
她?忍下心?中的那股不舒服,兴致缺缺地将帘子放了下来。
山庄离得很远,等出了京城走上官道,周围的景色变成深深浅浅的绿色之后,她?就?开始犯困。她?挣扎了一会?儿?,最后还是抵挡不住睡意靠着裴延年的肩膀睡了过去。
等到了傍晚,一行人才抵达山庄,马不停息地整顿带过来的行李。
每个人都忙到飞起,唯一空闲的人就?是她?,被?塞了一把蜜饯安排到树荫下休息。
睡了很长时间之后,她?的脑袋都变得迟钝,愣愣地看着不远处的众人忙进?忙出,有时两个人不小心?撞到一起,彼此笑骂两声之后又继续手头上的事。
明明那么热闹,江新月却觉得心里空荡荡的,整个人被?落日?的余晖包裹着,与俗尘隔离开。